祇園一日

下个月就三十岁了 时隔四年来到京都看live

虽然很清楚时间的连续性 在生日前天的23:59到生日当天的00:00这一秒里这三十年活过的痕迹并不会聚集宇宙之动能推动我的世界使其变得更好

这一个月来翻出了很多旧日对自己三十岁时产生的种种幻想笔记 虽说这个世界是有连续性的 但我并不觉得那些年月的自己有着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联系

我就好像望着一个20来岁痴蠢又拖拉的女性说着痴人梦话来打发当时看似无尽无休的空闲

我想我应该是在某一个时间段里慢慢地将那个女性的细胞一颗颗戳烂 在一些现实的暴风雨里 转生成了另一个生物体 可能我现在体内的细胞也在不断死去又不断复生

其实谁的人生都并不值得谈论 因为一颗炮弹就可以完结所有 也可能都不需要一颗炮弹 只需一双手一把刀一根吸管

昨天翻出逝世已经满五年多的父亲给我的信

我从初中就开始进寄宿制学校 他似乎很担心我在学校里学坏 每到我生日或者是一些重要的节日他就会给我写信

信里告诉我要自信自强自爱 要有坚定不移的意志 告诉我外面的男人不可轻信 他们太多都不识好歹坏人很多 最后总会说他自己是不是老了越来越啰嗦了 也老在信里强调我是他的宝贝 他以我为自豪 诉之以理动之以情 他给我的信我也总共看过三次不到 第一次看信的时候虽然哭的稀里糊涂 但是心里总感觉他放了一块大石头在我心里 喘不过气

有一次他给我写了五页多的信 可能他察觉到我在中学寄宿制里和男人有了恋爱关系 可能他买通了班主任 让她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确实我初中到高中身边的男人就没断过 毕竟发情期又在那样滴水不漏的催 情环境里 但是那时候拉手亲嘴就已经算是上三垒了 再多也不可能有什么了

记得高二交上的男友 和我约在河边的书店里见面 我妈还在书店外停车等我 就那么十分钟 他就和我在书店里背着路人接吻 那种湿湿的粘粘的 都不知道他是看了哪个碟片里学会的这刺激的一招 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上车

在和他告别的这几年 自己也经历了数不清的事情 他的那些规劝也对我没什么效果了 现在只觉得避开犯罪怀孕和生病 人生是要为所欲为的 不止包括发梦企图圆梦还有所有追梦途中的坎坷崎岖 无尽的想象 现实的落差 和一个放弃所有的契机 这些都要自己拿捏 个中苦楚占大半的滋味都只能自己咀嚼下咽

我庆幸我脱离父权结构的组织 心里轻盈平静了不少 犯病次数也少了很多

人身心真正自由之后 不会渴求任何虚像 不渴求幸福快乐更不要说那些男权遗老代代传下来的禁锢女人的三件宝

想起他曾要修先辈的文集编家谱 他可能也叹息我是女儿身又太追求自由不能担起传承家族文化的重任 才会对叔侄关爱有加

想起他曾对我说过女人这辈子有三次脱胎换骨的时期 一是出潮时 二是生育时 三是绝景时

生育时流的血都是身体里的败血 女人通过生育可以重生 我也曾半信半疑 也在他的这种规劝式亲情的淋浴下我想偷懒一味求庇护 制造一种本不存在的不安全感 在另一人身上求得一种解脱 就好像西式婚礼时 新娘迫不及待地从父亲的手里投向丈夫的拥抱一样

两处都只是牢笼罢了

这世上所谓好男人大概是牢笼里不用淋雨 每顿管饱 最后拖出去宰杀的时候也会给足安眠药 的这种好吧

婚姻就意味着屠宰 男性对女性单方面的屠宰

原来很喜欢何欣穗的那首自己喂狗 里面唱到

她做慈禧太后 你做她养的狗

让她做黄脸婆

之后紧接着就是一句 我要别人疼我

这不过是渴望被屠宰而不得 最后只能换个屠宰场的唱腔罢了

我都知道的 那些情歌里句句都是给女人洗脑的谎话

我想牢笼对于多数人来说也是温暖的 总比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强 最后只愿夫君赏赐一颗无痛自决丹 一切便都可以释然

我也曾艳羡那种牢笼 他们称之为温暖的港湾 也没有什么错 曾经眼巴巴地看着街上到处都是牵手的男男女女 也会难过伤感 不是难过自己没有男朋友 而是难过为什么牵我手的人总不是林阿p 那时候的我已经死去 现在的我已经懂得牵手的男男女女中大多数都不是心有灵犀的爱侣 有的同床异梦有的做戏一场 有的只为填补寂寞 就算林阿p有一天真的被曝出和一般女性交往的料 我想那也都是安排好的诡计 这世上秀得越多错得越深 这不是扯谎

林阿p我不过只想走近他 看穿他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 讲忠义讲孝道讲女人如衣物兄弟如手足 最后我再彻底地退出自己编织的想象 再次认清这个男圈当道的世风

我想了好多脱离父权组织之后可以做的事情 第一件就是改名改姓 于是林阿p就给了新的名姓 他看着我发过去的自拍说你就叫哆啦a梦里的女主的名字吧 叫源静香 或者我把打工时候的花名让你吧 叫サファイヤ 末了他补了一句 苗字も友保にしたらええわ

林阿p给了我两个选项源静香和友保サファイヤ 我既不要做大雄的妻子也不要他打工时候的花名 于是折衷 三十岁之后就努力活成友保静香的样子吧。

我想我还需再努力一些 为了自己要做完这繁重的孤独习题

我想我确实有点感觉累了 但是我愿意为了自己继续地努力

祇園花月的门口排起了长队 检票时间到了 京都的晚风已经开始有点温热 我脱掉了外套 手心微微出汗 我想我并不兴奋 并不快乐 但也并不悲戚

我的心情依然和来这里之前时一样 是清澈的 无悔的 明亮的

コメントをどうぞ